2023 过得相当满足。满足并不因为取得现世的成就(也没取得),而主要因为自己内在的状态变化和成长。
生活轨迹在这一年许多变化。我在春天离开了前司,离开了朋友们,离开生活了超过 20 年的北京,搬家到杭州和爱人一起生活。在那之后又度过了长达 4 个月的休息。离开朋友们并拥有一个不算太短的假期,让我有了足够多面对自己和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时间,休息得相当充分。夏末重新开始了工作,从事感兴趣的 AIGC 领域(虽然工作体验乏善可陈,好在倒是对身心没造成什么坏影响)。每天都能见到爱人的生活毫无疑问是幸福的,有关未来的画面里也都是两个人互相依靠的身影。
这一年是过去人生中读得最多的一年。推理读得最多(个人年度最佳是白井智之的《エレファントヘッド》),除此之外还读了不少其他的书和文章,有些与职业相关,更多则无关,回头看看还是觉得确实从中学到不少东西。读得多有客观因素(假期,重新工作之后每天有总计两小时的通勤时间,工作不忙),但无论如何,阅读在我的生活里开始真正地具有了相当的惯性。我喜欢这种惯性,也希望它一直在。
阅读观在这一年有了还算充足的阅读量之后也有一些变化。我认识到,对于一个自己正待探索的主题,指望读一篇 / 一本就想搞明白是不现实的(即使它的名字就叫做「一篇 / 一本给你说明白XXX」),读完不懂太正常了,没什么可焦虑和自卑的。只要持续地、耐心地读相关的内容,最终会得到那个知识的,特别是当它已经被很多人探索过的时候。所谓「读错了」或者「不该读」这样的描述有时是不成立的。当下没用的信息不代表以后也没用,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。总之,阅读最重要的是一直在读。
这一年里在阅读中最大的收获是对「活着」这个话题有了许多新的认识。一是关于前几年一度困扰许久的「为什么活」,在加缪的《西西弗神话》得到一个足够好的答案:
而西西弗告诉我们,最高的虔诚是否认诸神而且搬掉石头,他也认为自己是幸福的。这个从此没有主宰的世界对他来讲既不是荒漠,也不是沃土。这块巨石上的每一颗粒、这黑黝黝的高山上的每一颗矿砂惟有对西西弗才形成一个世界。他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本身就足以使一个人心里感到充实。应该认为,西西弗是幸福的。
在这之后的下一个问题则是「如何活」,我想我也找到了一个相当好的答案。它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是夏天读陈嘉映的《何为良好生活》:
我该怎样生活?我该怎样生活这个问题不仅是人生道路之初的问题,更是贯穿人的一生的问题。这个问题,主要不是选择人生道路的问题,不是选对或选错人生道路的问题,而是行路的问题——知道自己在走什么路,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:我们是否贴切着自己的真实天性行路。
最初读到这段的时候我其实并不以为意,但后来在许多日子里总会时不时想起它,再后来意识到它也许曾以不同的形式多次出现在我面前:「Follow your heart」「成功只有一个――按照自己的方式,去度过人生」「活得自洽一些」。噢,原来好像都是一回事儿,似乎一切能串起来了。我想要更多了解自己,我追问意义,我从虚无中走出,主动赋予一些事情意义,这就是我的活法。我是什么样的人,我认为什么有意义,这就是行路的方向。
这一年里其他值得一提的小事儿还包括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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踢球的次数大幅减少。假期里学会了自由泳,也算达成多年夙愿。最后一个月在跑步,这次的不同是终于知道如何享受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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填字游戏更新了 10 期,新的一年希望能尝试新的角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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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了很多播客,个人年度最喜欢的播客节目是《不开玩笑 Jokes Aside》,最喜欢的主播是重轻,年度爆哭 & 感谢单集是《#10 离开北京前的最后一顿晚饭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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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和压力变小有关,食欲和物质欲望都有明显下降。
我很喜欢这一年里多数时候自己的状态,也希望新的一年里自己能够维持住它。在此借用加缪的一句话,希望自己在新的一年能「保持必要的力量和清醒,去努力维持自己的宁静与尊严」。